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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11月27日 星期六

Q: 有經驗的老師為何吸引人?(二)

 
作者:王家齊




市面上有很多「大師」,告訴你如何透過寫作、教學與專業訓練成功,但他們沒說的是「沒經驗的老師,是如何有經驗的?

我跟許多人的職涯發展恰好相反。我從2012畢業開始,先當了六年的自由工作者,才回來當(類)上班族。

自由工作者有個特色,為了接案上天下海,什麼都接什麼都不奇怪。最遠跑到了馬祖(早上跑去松山機場搭飛機),最趕的一天是南投台北兩地跑。

為什麼要這麼累呢?

一方面是有種「自由」工作的情懷(雖然最後發現大部分的自由時間都是在交通運輸上...),另一方面則是:

剛出道的自由工作者,沒名氣、沒經驗也沒有公司品牌加持,有人邀請就是衣食父母了,當然哪裡都去。也就是說—

我很常在當老師,但都是一日老師。

很快,我就發現這樣做的天花板效應。
基本上,作為一個沒經驗的老師,很容易被凹時間被砍價,或是跑很遠的地方但沒有車馬費,而最大的陷阱其實是—

小案子很多,大案子輪不到你。

於是你很難累積真正的歷練。因為這樣的你像是球場外賣香腸的攤子,只有球賽時會需要你。沒有比賽時,就算你烤香腸烤得再好,也沒有人會來買。

那是因為不夠努力嗎?(怎麼好像跑到別棚了XD)其實是因為「遊戲規則」錯了。

所以,沒經驗的老師要如何有經驗?


江湖在走,必殺技要有


時間與經驗難以複製,但你的必殺技可以。

所謂的必殺技,就是某個你剛好很擅長,最好也是你本人熱情所在的能力。

也就是說,你不是去上課去專訓「才」碰它。而是你超熱愛這件事,不給你錢你也會自己付錢多了解的能力。

聽起來有種激勵講師的味道嗎?也對,但也不對。

確實熱情夢想這些詞已經談得有點爛了,但那是因為許多人的熱情夢想是「投機」的。

他們倒果為因,因為想要當大師,所以假裝自己像某個老師一樣,很喜歡某堂課某個主題。

不騙你,這絕對看得出來(然後跟他分組練習你就會很痛苦,因為有滔滔不絕的自我推銷維持他的熱情)。


必殺技就是你的超能力


必殺技要成為超能力,一來你要如匠人般不斷不斷熟練它,最好熟練到「你閉著眼睛都可以把這堂課教完」的地步。

為什麼呢?這其實是哈克老師有次和我分享的經驗。當時我剛出道沒多久,還有點迷茫,六日就跑去工作坊找方向。

某堂下課,哈克突然對坐在旁邊的我說「你在做的工作,無論晴雨,無論身體心情好不好,都要出現在現場。」

「因此,你要非常非常熟練它們,這樣才能在狀況不好的時候,陪你度過寒冬。」

那應該是2013年的事,8年後的今天,我想跟你們分享另一個關於必殺技的經驗—

你的必殺技要有鋒芒,也就是要有點特別。

「特別」當然強求不來,也無須說謊假裝。但有幾種方法,可以讓你的能力顯得很特別。


讓必殺技特別的三個方法


1. 你這輩子都在研究它(因為你太愛了)

同樣是咖啡,如果你自己也太愛喝了,每天都磨每天都泡。那麼,為了讓自己喝到最好的咖啡,你會去研究水溫、產地、處理法等等細節...

你不是為了教課而學咖啡,你是為了喝好咖啡而研究咖啡。

這種「熱情」是感覺得到的,也才會帶來真正的激勵感。同時,隨著時間過去,這也會變成你的「歷練」,你就會「有經驗」。

沒錯,熱情+投入+時間=歷練(有經驗)


2. 向大腸包小腸學習A+B

看到這你可能會想,那如果我沒有這麼大的熱情(有時候這麼投入還會有點宅XD),是不是就不能當老師了?

倒也不見得。

比如我以心理師出道時,能夠接到的案子多半是:人際溝通、團體動力、性別意識等等。

雖然我一直在教「溝通」,但要說我對溝通超有熱情,我下班後每天都在研究溝通,跟朋友喝咖啡也都在溝通溝通溝通...

未免也太過了。

但我對「即興劇」很有興趣,玩即興遊戲或說個好故事,是我會想在下班後繼續研究的。

但是,開課單位很難邀請你講「即興劇」,一方面多數人不見得知道這是什麼,另一方面新嘗試的計畫也不容易過,有些開課夥伴還要承受來自主管的質疑壓力...(真是謝謝你們)

那就大腸包小腸吧。

於是我出道的時候,接的是溝通的案子,也透過學校學的,後來自己進修的心理學理論,有個70分的知識框架...

這是白色的米腸,可以吃得飽。

然後我結合了即興劇的練習,讓溝通這個主題多了點體驗,同時也多了點工具與視角(溝通本來就是一種當下即興的臨場反應)。

這是紅色的香腸與綠色的香菜。

於是迸出了一種新滋味。

而這樣的新鮮感,讓我有更多機會鍛鍊自己的必殺技,把70分的東西變成90分(後來就變成了溝通分析與人生劇本系列)。

更重要的訣竅是...


3. 關於必殺技,我還想說的是

我會挑選我喜歡的即興練習(比如:我是一棵樹),運用在幾乎每一場課程與工作坊中。

這樣做是因為:如果時間與經驗是兩大難以複製的資產。對年輕老師來說,「現場」就是一種稀有財。

所以我要把握每一次「現場」的機會,磨亮我最擅長的那一把刀。這樣做的好處是:

當你很熟練的時候,你就可以很即興。

當我練到「閉著眼睛也可以帶我是一棵樹」之後,上課時我就不只是在跟學生介紹練習了,而是邊說就邊看學生的反應,也看我內心的靈感。

於是「我是一棵樹」變成了我評估課堂動力的工具,因為我這些年來不間斷地在現場,用我的眼睛與耳朵蒐集田野資料,有我自己的常模,知道大部分的團體做這個練習,會有哪些反應?

如果今天團體反應不同,我馬上就會知道。

同時,我也可以擷取當下的靈感(有時候來自團體的反應,有時候來自我的觀察),即興「改」出一個專屬於這團的新練習。

怎麼做到的呢?因為我的必殺技練得夠熟,所以我在帶練習的時候,因此可以「讓即興之神給我一個答案」(Keith Johnstone的練習!)

走到這個狀態,也對我的教學壽命很有幫助。每天跑課程教類似的主題很容易感覺消耗,但如果我可以有足夠的空間,「看見」這一群學生,並且為了這一群學生量身打造一個練習(有時候也會產生一些內梗XD)

那我就不是在工作,而是在創作。

下篇文章,我們反過來,談談學生該如何挑老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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